第三章 暗黑势力
在距离普安地界不远处,有一条大峡谷,那是一个奇怪的去处,它的怪异在于,那里只有峡谷的入口处植被繁茂,越往峡谷深处行走,越会发现,赤裸裸的石壁灰白森严,光秃秃的泥土寸草不生。更为令人不解的是,放眼望去,白骨累累,那是一些动物的尸体经过风化后,形成的堆积物,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如果有只鸟儿偶然打峡谷上空飞过,从高处看下去,定会觉得触目惊心。只有心理素质极好的鸟儿才不会感到悲凉的讶异。
方圆几十里的地界,凡是知道那个可怕去处的动物们,都会绕道而行,但是,仍然会有些不明就里的可怜虫,或长途迁徙的疲惫不堪者,被峡谷入口丰茂的植物所吸引,误打误撞,闯入峡谷中,它们大都没有能再重新走出峡谷。
据动物们里的长者相传,那里有一股邪恶的灵气,看不见,摸不着,但是一旦走进它的势力范围,立刻像被磁石吸引的磁铁一样,再也别想走出那条生命禁区。
宇宙就是时间和空间的合称,宇是空间,宙是时间。在宇宙形成的初期,天地间本是一片混沌,从一个奇点生发开来,正负能量相生相克,相互湮灭,此消彼长。生物才能茁壮成长。
可是就有那么一股负能量,在宇宙形成之后,久聚成势,常行有灵。它为了躲避正能量的湮灭,深深潜入大峡谷地下,成为冥顽不化的地心负能量。
但是当时的动物并不知晓,尤其是大型动物恐龙,在经过很多次血的教训后,终于明白,抱着侥幸进入峡谷后,无一能够幸免于难。于是,在普安恐龙的族群中,长辈们向来一提到大峡谷,就讳莫如深,大峡谷常常被用作吓唬小恐龙的法宝:
“再不听话,就把你丢进大峡谷。”恐龙妈妈们经常用这样无声地暗示,恐吓调皮任性的恐龙宝宝。
“跟紧喽,不然被大峡谷的幽灵捉去就回不来啦。”玩得兴致正浓,不知天高地厚的恐龙孩子经常被爸爸们用这样的提醒,兜头盖脸泼上这么一盆冷水。
于是就有了这样的约定俗成:大峡谷等于死亡谷,普安恐龙们从来都是远离那里,在属于自己的地界徜徉,从不越雷池半步。
我不过去,山却过来。
我不犯他,他却犯我。
这股看不见的邪恶力量,为了无限扩张自己的势力范围,需要更多的生灵补充能量,于是,它悄悄地浮出地表,幽灵般潜出峡谷,寻找果腹充饥的动物。
经过亿万年的演化,它蓄积的压缩能量,伺机膨胀。小动物们已经不能满足它的欲望。它要吸食万物精华元气,涂炭生灵,这样一来,植物枯萎,动物毙命。
可是,欲望从来不以满足为目的。它为了获得更多的能量,把目标针对到大型动物恐龙家族。
在普安恐龙经常出没的地带,它设置陷阱埋伏。毫无防备的普安恐龙,纷纷坠入地狱般的黑洞。族群成员莫名其妙消失,可以赖以生存的动植物越来越少。
“我决定去大峡谷探个究竟。”普安召集族群重要成员,传达了自己的想法。
“父王不能贸然行事,那里从来都是有去无回的是非之地。”龙宝虽然年幼,已经成长为体型矫健的年轻恐龙,对于父王的这一决定,立刻持反对意见。
德高望重的年长恐龙们,虽然不能口出语言,也纷纷点头,竭力以自己的方式表示反对普安王,支持龙宝的意见。
“大王,普安恐龙能有今天的规模,多亏了您的英明和睿智,您的决定过于轻率,一旦有任何不测,会影响到整个族群。”乖妹说。她与龙宝终日相伴,潜移默化,也学会了人言。这时的人类尚未出现,他们的语言却提前大行其道。这不能不说是云阳先生的功劳。
本来最有发言权的龙女,此刻却显得非常安静。
她知道,普安恐龙族群到了一个关键时刻,如果不克服食物日益短缺这一障碍,族群将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作为普安王的亲密伴侣,她本想竭力劝阻普安这趟出行,可是作为普安恐龙的一员,她又多么盼望普安王能带领族群走出一个光明前景。
“大王,此行需要慎重,大峡谷向来被视为生命禁区,请多带几个族员,一同前行。”龙女的表态,实际是赞成普安的行程,这令在场的所有恐龙,吃惊不小。这个文弱的族群内当家,关键时刻有着常人不具备的凛然大度和高贵品质。
“好,就这么定了。”普安一言定音。
峡谷的入口,诱人的植被吸引着各种食草动物,也埋伏着各种食肉动物。它们心念着各自的美味佳肴,却不知一场危机近在咫尺。
普安带领两只成年恐龙,沿着入谷的通道,一路前行,一路观察。大木贼、石松、蕨类植物、种子植物银杏和松类、苏铁,在眼前或左右的峡壁上盘根错节地生长,各种藤类缠绕牵绊,更显得没有被入侵的原生态。
如果不是致命的神秘力量,这里该是多么优良的天然猎场啊!普安这样想着,忽然见四周的植物朝向前方倾倒,就像一阵突如其来的狂风席卷了所有的林木。同时树林中的各种动物也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引着,如同过筛子一般,纷纷被网罗到前方的狭窄入口。
而前方,没有止尽,凶险莫测。几乎同时,普安等恐龙也感觉到了这股莫名的吸力,可是由于他们体形巨大,这股力量暂时还奈何不了他们。很快,前后左右开始沙飞石走,天空一片昏暗,阳光黯然失色。
普安停止了脚步,原地不动。他没有忘记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他发现每当一阵战栗般的风速过后,风力就加强了一些。可是幅度并不算太大,他断定,这股力量扫荡山谷,也是需要消耗能量的,它最终会因力所不殆,而偃旗息鼓。
可是风速仍然在增强,风力仍然在增大。
最年长的恐龙发出嘶鸣,仿佛在说,“大王,我们要抵挡不住了。”
普安刚要转向那只同伴,却发现同伴已经被吸引着朝前滑去。
普安紧跑几步,横在路前方的中央,用高大的身躯抵挡着吸力,挽救同伴的性命。他大喊道:“快过来,形成一道山墙!”
狂风仍在怒吼,摧毁所到之处的一切,也试图摧毁三只恐龙的阵脚。
普安的腿脚在颤抖,随着另一只恐龙也加入抵抗的行列,三只恐龙勉力坚守,堪堪即将殒命。
忽然,风声减弱下来。吸引力也不再具有摧枯拉朽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普安终于松了一口气,放松僵硬发麻的四肢和脖颈。
远在地心深处,一场懊悔之后,正在酝酿更加凶险的陷阱。
“嗯哼!没想到今天普安三只恐龙进谷,如果早知道,就会聚积更多的吸引力,决不会放走它们!”黑洞的中心,信息场发出忽强忽弱的感应,似乎盘倨着一个经年的妖怪,兴风作浪后,有着深深的不满足和贪婪的胃口。
“大王不必懊恼,”另一个较弱的信息出现了,“既然恐龙能进入峡谷,就不怕它们不进入陷阱,我们可以引龙入洞啊!”
“哦?怎么引龙入洞?”
“我有一个锦囊妙计,不如我去详细探访一下恐龙的聚居地,回来再作仔细商议,您看这样如何?”
“好主意!”
第二天,在恐龙家族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整个营地被一股神秘力量勘察了个遍。
龙宝似乎觉察到了不同寻常的讯息。
“乖妹,你没有觉得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吗?”
“我也正想这样说呢,龙宝,沼泽那边的蜥蜴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往常它们这个时候早就出来晒背了呢。”乖妹说,“还有两只边境哨兵恐龙都说今天心神不宁,特别头晕想吐。”
“走,我们去问问他们。”龙宝说着,拉着乖妹,来到族群的边界,那里两只哨兵恐龙正在警惕地巡视着边界。
“只是很短的一阵子,现在已经好了。”哨兵恐龙打着手势,几乎异口同声。
“听父王说,大峡谷那边有种怪物,专门抓捕动物,千万要小心啊。”
“好的,我们会加倍当心的。”身材瘦高的哨兵恐龙恳切地点头。
“你们快回去吧,过了脚下这条浅沟,就不是我们的地界了,这里距离营地偏远,还是很危险的,你俩速去速回……”
可是还没等瘦高恐龙表达完自己的意思,在场的所有恐龙几乎都看到不远处的界外,平地升腾出一团青烟,烟雾飘然袅娜,旋转上升,似乎那里出现了一口深陷的井坑,从坑内朝外喷涌热浪。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热浪已经袭来,原来井坑的边沿飞快地扩大到近前,侵蚀所到之处,泥土纷纷朝坑内陷落,似乎有一头地心巨兽,正在兴风作浪,呼之欲出。
“快跑!”乖妹拉起龙宝就要朝营地中央奔跑,可是哪里来得及。
龙宝的脚下,土地已经塌陷。他顿时坠入越来越大的深坑中,只见坑内热浪蒸腾,迷迷朦朦,迷雾般的灰尘烟土使得龙宝眼睛都睁不开,他朝上挥舞着双手,奋力大叫:
“快喊父王——快——喊——父——”龙宝的声音随着塌陷,逐渐微弱。
情势非常危急。
“龙宝,接住——”普安大喝一声,随着声音,抛出一根长长的柔软藤条,抛得那个准,正好落在龙宝胸前,龙宝手疾眼快,伸手死死抓住救命藤条,只见藤条由于柔韧和弹性,加上抛送者的回拉,龙宝像个弹球一样,被弹回了坑外,重重地落在远处的地面。普安和龙女飞快地跑过去,只见龙宝被摔得爬不起来,不知伤情如何。
原来普安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事发之地,挽救了危难中的儿子龙宝。
当初,龙宝和乖妹离开营地不久,普安就得到报信,他惊得出了一身冷汗,要知道,边疆是非之地,战乱不断,险情随时可能出现。他迅速追赶过来,身后还带着护卫队。
普安走时还不忘记带上那根救命的藤条,当初正是这条长藤,龙女用它为自己包扎伤口,救过自己的命,现在它又成了儿子龙宝的救命稻草。
谁知还没等他们站稳,只听站在附近高坡上的乖妹焦急地大喊:
“不好,又来了,快逃——”
这次的塌方猝不及防,塌落的面积广大,沦陷的速度迅猛异常。众恐龙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纷纷坠落,很快飞扬的尘埃落定,很多成年恐龙已经被掩埋得毫无踪影。
当这一切过去,四野恢复一片安静,仿佛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微风轻过,波澜不兴。
一件事情有正反两面,一个结果有悲喜双方。
暗黑原力由于设置陷阱捕获了巨型恐龙,获得了极大的收获。地心黑洞中心的尽头,是暗黑原力的老巢,各种微量信息体明灭闪烁,就像盛放在夜空的流星,又像欢快的流萤。
它们把诺大的信息体,变成了庆功的宴会,被捕获的恐龙,在它们的欢娱中,早已经被吸食殆尽能量精华,只剩下毫无灵气的皮囊和尸骨。
“我们要把它们放到普安地界,让所有恐龙们都瞧一瞧,任何生命都别想逃过我们的手掌心。”
“还是见好就收啦,你这等于不打自招嘛。”
“是喽,以后还指望谁能再次受骗上当呢?没有比恐龙更愚蠢的动物,也没有比他们更一劳永逸的收获了,至少可以半个月不再狩猎吧。嗯?是不是,哈哈——”
“半个月?按照我的胃口,半年都能支撑吧。”
“懒鬼,都像你,喝西北风吧。”
“哈哈哈——”
一场屠杀和欢庆的聚会,龌龊阴暗不见天日的狂喜,更映衬得阳光下普安地界恐龙的悲伤。
普安带领恐龙族群,为遇难的恐龙默哀,这次的损失十分沉重,代价是难以估量的,几员大将折戟沉沙,它们其中,有的是跟随普安王征战多年的伙伴和朋友。他们的突然离去,给队伍造成不可避免的超强震荡。
“沼泽地带的苏铁整棵整棵死去,能找到的成片蕨类植物越来越少,已经很少见成群的食草动物过来觅食,食肉动物们也远离这片水域,寻找它们的路径越来越远,捕猎越来越艰难。”
“族群中已经有年老体弱的恐龙由于饥饿而长卧不起,眼看就支撑不下去了。”
“大王,我们走吧,离开这里,打不过,还逃不过吗?”
普安听着族群里的家长们相互交流,传递过来的信息,沉默不语。作为族群的君王,他知道,自己已经面临着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那就是找到食物,生存下去。一走了之确实容易,可是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在险些丧命的两次遇险过程中,通过自己切身体会和仔细观察,他发现,问题并不是那么简单。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样沉痛,损兵折将,前所未有的挫折。更严重的是家园即将不保,可是一走了之,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吗?”
“走,走,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解决问题要找到根源所在,而不是仅仅触及皮毛。据我观察,造成现在这种被动局面的力量,无比巨大,它撼天动地,只有存在于地底,深藏于地心的某种能量,才能做到如此的破坏力。所以,无论我们走到哪里,都逃不脱地心暗黑势力的辐射。”
“那我们只能坐着等死不成?”
“从我个人的经历来看,等,是死路一条;躲,躲得过今天,躲得过明天吗?逃,弱者怎跑得过强者?一味忍让,只能助纣为虐,让邪恶势力更加猖獗。”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坐以待毙?”
“打,只有痛打,打出一个新秩序,新世界,才是解决根本问题的办法。”
“可我们怎么打得过那些深藏不露的家伙,我们在明处,它们在暗处,我们被动,它们主动。”
“大家来看——”普安仰头望向阴沉的天空,“一直以来,我从来都不曾给大家讲起自己从何而来,其实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恐龙,而是天界的神龙……”
普安娓娓道来,恐龙们神游了天庭世界,惊奇万分的同时,心生向往。
当讲到自己的老师——云阳先生,他饱含激情的声音哽咽了。对先生的思念,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强烈。对恐龙族群的希望,没有哪一天,像现在这样深重。
“我们请先生过来吧。”
“云阳先生一定会帮助我们渡过难关。”
在众恐龙的呼吁声中,普安久久仰望苍天,此刻,北斗星已经隐约中天,指向南方,月亮被乌云遮住了面庞,他手握先生临别赠送的法器,在心底呐喊:
先生,师徒一别经年。夜夜问安,不曾有应。现在徒弟有难,先生可曾听到学生的呼唤?(未完待续)
(云阳县普安恐龙化石管委会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