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在137万云阳儿女众志成城、齐心抗疫的英勇战斗中,县互联网协会2月18日发出“同心抗疫,云阳有爱”征集令,面向全县发起“加强心理疏导,做好人文关怀”主题征文活动,以特殊的方式配合打赢打好疫情防控的“人民战争”。活动得到了广大网友的积极支持,在此予以感谢。自3月7日起,县融媒体中心陆续在各平台选登20篇优秀作品,敬请关注。
他从武汉回到云阳
作者:愿望树
封城之后,网络上不断有人炫耀“逃离”武汉,有人却在后悔离开。疫情面前,有人想离开,有人想留下来;有人在当键盘侠,志愿者在默默尽一份力。人生百态,人性各异。
他从武汉回云阳
2020年1月21日,四九天的武汉的天空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霾,没有风,也同样寒冷。蔡先生和他的一个好友同是云阳人的吴先生自驾车从武汉汉阳区回云阳父母家,陪父母过春节。
蔡先生在武汉汉阳区开火锅店,腊月天,天天爆满,还有人等到翻桌,走的前一天晚上,即1月20号晚,他家店腊月最后一天营业,几乎卖光了所有的菜,近半夜12点才回家。
他们根本不知道,有一个叫新冠状病毒的恶魔正在他们周围伺机袭击毫无防备的顾客们。
每年既定的时间,回云阳老家陪父母过年。一路上,窗外熟悉的寒冬凋零的风景,没给他们带来多少趣意。
他和吴先生不时讨论火锅店的生意怎么样,又聊起华南海鲜市场有不少人得了肺炎,然后患者如何如何。
他们心里没有害怕,仿佛那些人就是一场不小心淋雨后的感冒发烧而已,离他们的生活很遥远,他们周边的人、甚至他老丈人的家就在华南海鲜市场旁边不远的汉口火车站附近,他的亲戚也没有病患,手机消息说不会人传人,媒体也没报道这是一场传染性极强的病毒,需要特别小心注意。
他们哪里会想到这是一场灾难深重的疫情,后来会波及全世界。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消杀,也没戴口罩,五百多公里高速,几个小时,就那么欢欢喜喜回到云阳父母身边。
蔡先生走的时候把老婆和两岁多的小女儿及读大学的儿子留在武汉,女儿太小,长途跋涉不是很方便,何况妻子和女儿可以陪武汉的老丈人、老丈母过新年。双胞胎儿子中,在天津读大学的儿子回云阳过年。
蔡先生打算初五回武汉,休整两天,初八门店开业上班。
春节期间,开车带父母去灯笼石公园、烧烤城等等云阳今年新开的休闲地逛一圈。
皆大欢喜!一切已安排就绪,新年会如约而至,生活一如既往的顺遂欢喜。
蔡先生把车停在楼下停车场,每天30元,反正只停7天,贵贱无所谓。他从没想过,这辆车会因为牌照是“鄂”而被圈在原地不动。
亲人朋友团聚
晚上,一同学为他们接风洗尘,本来还邀了几个同学,但快过年了,没空。连同他一道的吴先生,他们三人烫了云阳味道的火锅,还说云阳火锅与武汉他家的火锅差别不大,或许因为他是云阳人,味蕾上有云阳记忆,所以在调味的时候,始终不自觉地偏向云阳口味吧。
把酒间,他们也聊网传的武汉肺炎,就是席间无话闲聊的话头罢了。
第二天,22号,神清气爽的蔡先生一家人,应他舅舅之邀,在一家中餐厅摆了满满两桌,亲戚们团年,大家喜气洋洋,把酒言欢,展望来年的美好。大家也提及武汉肺炎,就是轻描淡写拉家常般不以为意。
23号,武汉宣布封城。蔡先生一家在一火锅店团年,满满一桌亲戚。尽管钟南山老师说武汉新冠状病毒可以人传人,但他没有感觉发烧,尚不知有潜伏期14天,他们只是去买了口罩,还是没感觉到自己有可能是一枚潜伏的炸弹,如果火药足引爆,可能伤及大批量无辜。
直到24号,腊月三十天,重庆市启动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重庆市卫生健康委迅速行动,要求系统内所有单位全部取消春节休假,强化应急值守,加强疾病监测、疫情报告、密切接触者排查、防护隔离、生物安全及医院院感防控等工作安排。
觉醒的日子
蔡先生恍然如梦,将有一段时间他回不了武汉,妻子儿女也无法走出武汉。
对于蔡先生而言,他很后悔离开武汉了。宣传媒体是大家了解疫情的途径和透视镜,每日公布的叠加的感染病例,流行病学的监测报告,传染源以家庭聚会为主等等报道,这些消息像刀片划在蔡先生的心上。
如果早点知道新冠状病毒如此传染力度,他怎么可能留下妻子儿女在武汉,而自己一人独自回云阳潇洒安然?无论离开武汉多么安全,生死要与一家人在一起,才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自觉禁足是必须的事。担忧害怕折磨着他的心,过年变得寡然无味,大家都心神不宁的。
自己中了病毒不可怕,父母、儿子、亲戚被传染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懊恼、自责、担忧循环往复。
被贴上湖北标签
随着人传人的消息铺天盖地传播开来,武汉的形势也迅疾紧张起来,且步步升级,全国各地的防疫措施也渐次开展并加紧。
云阳离武汉近,到宜昌武汉一带打工挣钱是水到渠成的事,原以为疫情会很严重。
但这次云阳“硬核”防疫,因为开展得早,且措施得力,控制疫情情况良好。
蔡先生在粼江豪庭停车场的湖北牌照车,提醒了杏家湾社区工作人员,他的车前有挪车电话号码。大概初二,接到电话询问,随即工作人员到家登记询问,回来时间?去过哪里?见过那些人?身体是否不适等等,相继云阳抗疫指挥部电话巡查,云阳派出所民警巡查。每个部门千嘱咐万叮铃,比父母还关心,让他注意自己身体,发烧、咳嗽、拉肚子等等,稍稍不舒服,一定要报告,然后去医院检查治病。没有每一天查询,隔一天问候也不止。关注的人越多,感觉事情越大,心里压力越重,打个喷嚏,也赶紧喝一包感冒冲剂。
忐忑的禁足时光
而武汉的妻子发来视频,初六武汉的超市还人山人海,他的心提到嗓门,他很想去武汉向书记市长谏言,隔离、隔离,电视上一直在说隔离,为什么不完全隔离?可惜人微言轻,也只是每天在视频里给妻子嘱咐:好好呆在家里,多买点菜,万不得已,不要出门!坚决莫出门!
他每天一睁眼,打开手机关注疫情,特别是武汉情况,在朋友圈及各大群,看见许多人入不了院,有的死在家里,有一个病患入不了院,回家担心传染给家人,跳桥自尽。每天确诊上涨的病例,越看越焦心难熬,假如家人被感染怎么办?他没在家,医院又人多,谁来救她们?
卫健委曾宣布病毒潜伏期为14天,但2月3号,他看见一篇文章,一个确诊病患23天前接触过武汉人,难道这个病毒如此顽固不化?自己的隔离岂不遥遥无期?小心为妙,呆在家里,不要去祸害人。
他又看一篇文章,话说浙江一回乡的武汉人,如他一样无知无畏,参加当地祠堂祭祖,上千人就餐,导致几十人被传染,称之为“毒王”,蔡先生可不愿意当“毒王”。可他想起自己的餐厅,南来北往的人来此就餐,那病毒从四面八方包抄过来,防不胜防啊!中招是十有八九的事,只是希望不要传染其他人!
就这样忐忑不安中,时间也熬去一大段。他常常梦见自己在一艘被海盗控制的大船上,茫茫大海,不时波浪滔天,无边无际,无处可逃,海盗每天提两人去宰杀,不知道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只希望中国人民解放军早点打败海盗,营救出大家。早日结束这在生与死的门口痛苦徘徊的日子。
亲人悄然离去
这是他一生最难过的春节,比当年做生意亏钱还煎熬。这是对于亲人们生死的担忧。
2月10日,蔡先生妻子的爷爷病逝。他爷爷90岁,肝腹水致死,几号时候发现,但没有床位,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平常身体健康的老爷爷,如果及时治疗,不知道会不会死?他爷爷家在汉口火车站旁,华南海鲜市场附近。
当时,武汉也实行管控,所有亲人不能到场,他的老丈人独自送老父亲遗体去殡仪馆,他想把老父亲的遗体寄存在殡仪馆,等疫情结束,让亲人们瞻仰,人间亲情一场,告别人世间的最后时刻总是要和亲人们见一面然后做最后的道别吧。但是,非常时期怎么允许?一律火化!
就这样,一个生命悄无声息地化为灰烬。
直至今天,蔡先生回云阳快40天了,他依然不敢出门,担心钟南山宣布新冠状病毒潜伏期不止14天,可能28天或者48天。如果云阳人也如武汉般确诊病例暴涨,哪里有那么多床位和医生呢?
他只能默默等待,无论是煎熬还是折磨,对于自己没发病也没感染亲戚,他没有得意洋洋的庆幸,而是沉重地感到自己是死里逃生的幸存者,并深切地悟到活着真不容易啊。
异乡便故乡
他的小女儿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他很想教会她说云阳的么子、荡节、巴适、安逸……
他的儿女跟他姓蔡,他认为他们都是云阳人,甚至他的武汉妻子嫁鸡随鸡,也是云阳人。
但是,当武汉疫情肆意横行,武汉的朋友们处在魔鬼般摧残之下,妻子儿女也一并受着威胁的时候,他却想立即回武汉,与家人一起守候等待,他的脑子里,一刻也没想过让妻子儿女出城回云阳。
即使前几天17号令发布的时候,外地人可以出武汉,武汉人可以回,他迅速地收拾东西,向云阳抗疫领导小组申请开车回武汉,当然,三小时间便收回命令。回武汉,还不是时候。
守候武汉
蔡先生已在武汉创业15年,已把异乡当故乡,已和武汉无法隔离,即使身体不在场,心却一直都在。
他在朋友群里,与大家商量,武汉的经济,经过这次重创,复原肯定要一段漫长的时间,看年底能够复原不?特别是餐饮业。
他们会慢慢坚守,等到疫情结束,等到大家从疫情的噩梦中醒来,然后修复身心。
调整火锅店经营方向,把外卖发展壮大;卫生要特别注意,国家对于防疫卫生管理肯定会加强。希望把师傅和服务员工资挣起,每月2万元的房租肯定会亏损,做生意就有亏损。
他们决定一起挺过去,挺过去就是胜利!
正如宣传词中说的“我们的城,我们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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